第十三章：稻草人，夜上峰顶（中）（1/2）

饱食终日，无所事事，日子实在无聊和煎熬，这天午饭过后，稻草人终于按耐不住，他小手一扬，丢下揉烂的一串紫花，纵身跳下圆石，跑出了山腰草堂的木栅门，然后沿着门口的青石台阶，一步一步，拾级往峰顶爬去。

稻草人身子消瘦，又没有习武强身，因此先前上山和下山都是由年爷爷抱着，倏来倏去，毫不费力，这时自己亲自攀登，才知什么叫做看人挑担不吃力，自己挑担压断脊。

远上山峰石经斜，白云深处有武家。九鼎峰垂直六百来米，对折一半也有三百多，垂直三百米却要曲折前进，如此以来，路程翻倍增加，若要登顶，并非易事，对于成年男子不算什么，对于武馆的那些少班弟子也很轻松，但对于五岁多的稻草人却遥迢艰难。

宽大的石阶无穷无尽，这里是力拔山武馆的专属禁地，平日一个游人也没有。稻草人气喘吁吁的坐在青石上，额上热汗淋漓，衣衫湿透，他已攀了一个时辰，期间不知歇了多少次。

行路虽难，稻草人偏偏有股拧劲，一股誓不罢休的毅力，不哭不闹，也不害怕，歇够了便往上爬，手脚并用的爬，他知道那个对自己总是笑呵呵的朋友，就在石阶的尽头。

太阳的光辉渐渐柔和，刺人的白芒变成轻软的黄蕊，山风舒朗，夕阳晚照，天将黑沉，可是石阶还看不到头。

此时，稻草人早已磨破手脚，他爬的很慢，像一只傻傻的蜗牛，然而他从未想过回头，他还在吃力的往上爬。

皓月冉冉升起，年爷爷远远地跟在后面，他本就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，跟踪一个练家子尚且不在话下，何况一个又聋又哑的黄口小儿。

稻草人偷偷出去的时候，年爷爷并不知晓，当他屋前屋后找不到人，确实慌了一阵子，当即放下手头的活计，一溜烟寻去了，他身手矫健，一路疾风带电，倏然下山。

然而山下并无稻草人的踪影，心想他小孩子体质本弱，短时间绝不可能走远，假如上山更不可能走的远了，于是倏然反身，提气纵跃，一步丈许，往峰顶冲去。

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找到稻草人，年爷爷松了口气，却暗暗吃惊，未料他小小年纪竟然可以攀的这样远，有心要看他什么时候放弃，因此远远地跟着，从青天白日一直跟到月色胧明，岂料稻草人执拗的像头牛，百折不回。

天行健，小家伙竟能自强不息，这时他总算攀到了峰顶，虽然比别人多用了十倍不止的时间，但到底做到了，他不曾放弃和回头，也许还未开始的时候，稻草人就知道自己一定能上来，他憋了七天的劲，就是为了爬上来。

古书有云人一能之，己百之；人十能之，己千之。果能此道矣，虽愚必明，虽柔必强。稻草人未曾蒙学，不知这个道理，反能践行道理，凭的是一股气，气是很重要的。

夜风微拂，稻草人仰面躺在平坦的山顶，大口喘气，他历经疲惫，此时已到极限，每块骨骼和肌肉都在酸胀疼痛，同时也有一股无法言说的痛快蔓延全身。

年爷爷嘴角上扬，脸上现出几道深深的皱纹，他依然隐在暗处，他要看小家伙接下来要干什么？何故费那么大的劲爬上来？

翻身站起，稻草人腿脚打颤，一步一歪的穿过演武场的铜鼎，迷宫似的铜鼎高过他的头顶，但总有一天，他会高过四海八荒所有的鼎。

演武场阒静无人，整个峰顶都静悄悄的，夜已深，武馆的弟子在宿舍偷偷嬉闹，但谁也不敢大声喧哗。

稻草人走到一扇黑漆大门，这扇门他进过一次，他的记心一向很好，好朋友就在门里面，可是大门却关的死死的。

砰砰砰！稻草人用力推门打门，他没有一丝犹豫，他本就是来找人的。

一个女佣闻声走来，门开一缝，她张眼一看，不禁蓦然一怔。这位女佣不是茶水杂役，她在食堂做事，因为武馆的